由全省戏剧节引发的话题和思考:戏音袅袅,长路漫漫

    “洪生杯”第八届全省戏剧节刚刚谢幕,短短35天的时间内,汇聚了全省17个剧种、40多出地方戏,在19万平方公里的燕赵大地唱响。从县级小剧场的坠子、二人台等传统小戏,到现代大都市的话剧和儿童剧;从戏剧大众市场的低迷,到小剧场分众市场的有声有色;从白发老者的青睐,到年轻观者的喝彩和参与……古老的戏剧正悄然在变,熟悉而又陌生的调韵在回归大众之路上重新响起,戏音袅袅,长路漫漫……在本次戏剧节期间,我们更多的是作为年轻观众去走访与聆听,去求解与思考——人才的发现与培养、传承与发展的关系、改革与创新的途径,我们分明感受到了我省戏剧院团改革的脉动,听到了业界振兴的呼声,看到了古老剧种打破羁绊、创新求索的执著。

    ●今年3月,省话剧院的网站上,挂出来的“签约演员培训班”招生启事,标题颇为引人眼球——“星光大道,从河北省话剧院启程”。这样的宣传语,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来报名,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最后能够真的成为一颗熠熠生辉的明星

    2009年10月16日晚9时45分,省话剧院剧场内掌声雷动,由创作过《狗儿爷涅槃》的著名剧作家锦云编剧、中国话剧“金狮奖”优秀导演奖获得者查丽芳执导、省话剧院排演的话剧《日出而作》在这里获得成功。

    王珊是《日出而作》的演员之一,只不过,她的戏份实在算不上多。可就在以她饰演的公社广播员社花为主角的一幕戏中,剧场内隐隐听得到啜泣声——观众被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打动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相貌甜美、演技精湛的80后女孩,其实并非科班出身。2007年3月,还是省艺校歌舞表演专业一名学生的王珊,听说省话剧院有一个“签约演员培训班”,就和同学一起报了名。初试那天,王珊刚走进剧场,就被吓了一跳:能容纳三四百人的剧场被挤了个满满当当,第一排坐着一溜儿评委。“我也没敢数到底有多少人给我们打分,反正那是我这辈子最紧张的一天。”回忆起当天的场景,王珊像还害怕似的吐了一下舌头。经过几近苛刻的初试和复试,王珊与其他40多位报名者最终成为了省话剧院“签约演员培训班”的学生,又经过半年的培训和几场大型演出的考核,最后,包括王珊在内的4个年轻人率先与省话剧院签约,成为省话剧院的“签约演员”。

    现在,“签约演员”队伍已经壮大到50多人,年龄大都在20岁上下。提起这帮年轻人,省话剧院副院长黄平安一脸自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中间很多人的水平足以和科班演员抗衡。经常有别的话剧团的负责人跟我讲,你们‘签约演员’里面的那个谁谁谁,你们要是不要,我们可就挖过去了。”

    相对于今天的丰硕成果,“签约演员培训班”开办的由头却更像是困境中的无奈之举。“中戏、上戏、北影的科班学生谁不想要?可人家不来啊!”黄平安有些不愤。在他看来,招不来专业演员的原因有两个:排一场话剧的补贴是100多元钱,而演一集电视剧少则上万。账摆在这儿,谁还会专门跑来演话剧?其二,来河北演话剧,很难实现自我价值。河北看话剧的人少,一年就演出那么几场,想成名成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名没名,要利没利,谁来?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培养演员。”

    事实上,“签约演员”不入剧院编制,每个月拿的就是出场费和排练补助。像王珊这样比较优秀的,在演出场次比较多的月份,也总共能入账2000多元,碰上演出淡季,每个月也就是1000来块钱。对于借住在亲戚家中,无需交付房租的王珊来说,每月能在自己钟爱的舞台上演出,还有报酬,是“挺好的一件事”。但对于其他更多的年轻人,在这个爱玩爱闹爱打扮的年纪,单靠这点儿收入,确实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入不敷出。对此,黄平安坦言,在以往的两届培训班中,最后因为坚持不下去而离开的不下一半。

    “培养得出人才,却留不住人才”,与黄平安有着相同感受的还有省梆子剧院院长王晓英。他说,这几年离开河北梆子剧院的年轻人不少,大概能占到总人数的10%。河北梆子剧院有一个人才培养基地,专门为年轻人排戏,“只要你认为自己能演,剧院就帮你排,为你一个人打造新戏”。这个过程,大约需要6年时间。“花了6年时间培养成的演员,带着在你这儿练就的一身功夫和新戏,走了。你是什么感受?”王晓英说这话的时候,手拍着前排座椅的椅背,显得有些激动。

    离开河北梆子剧院的年轻演员,大多也是迫于生计。梆子剧院一年演出300多场,大部分场次需要下到农村,条件艰苦不说,一场演出的补贴就只有30元。有些年轻人捱不住这种苦,或者跳槽,或者改行。

    感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戏剧人才的流失和短缺,早已成为全国戏剧行业发展的瓶颈。无论是省话剧院积极创新,面向社会招募的“签约演员”,还是河北梆子剧院为新人量身打造新戏的新机制,都是培养和留住戏剧人才的有益尝试。但是建立长效用人机制,让戏剧后继有人……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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