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一群孤独的戏剧人聚在一起,选择一朵红色的菊花作为他们倾诉的语言符号,选择一种对于现代豫剧形式的独特诠释方式,试图完成自己存在意义的证明和夸张。
宇宙之中没有能够测准的绝对公式。2003年4月15日南方网讯:《红菊》,很可能成为豫剧现代戏中的第一个悲剧!这个谶语式的预言魔幻般地兑现了。遭遇非典,狙杀了这一群狂想者奇幻的舞台生命。
这群浪漫的放歌者,最终沦落成孤独的行吟者。时光流转,当媚俗越来越充满道德理由的时候,他们心灵的暗夜之中,也只能独自坚守那些零乱的色彩和音符碎片。在梦想被击碎以后,瞬间闪飞的星光旋入黑洞,却并未熄灭。
时隔六年,2009年4月14日夜,第24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大赛北方赛区,河南省豫剧一团排练厅里,传说中的《红菊》重新呈现在舞台上。
这是一个并无新奇的关于抗日战争的故事。很明显,选择这样一种叙事框架,目的是用确保政治正确,来换取自己对传统豫剧进行解构的努力成功。这虽然并不崇高,也并不卑鄙。而且,假如他们的艺术理念里同时浸透着饱满的爱国主义激情不容怀疑,那么这目的其实也高尚,无非是这种意志与他们所进行的艺术目的不尽协调。但仍然可以获得谅解,因为在六年前,他们还充满着浪漫主义情怀。他们在戏剧上做出的生命形式的张扬和假定,还不像今天可能会发生的那样纯粹。
也正是这个原因,它命定成为阅读的第一道障碍。以至于这种障碍,在开始的接近三分之一的长度当中,干扰了接受它要预期传递的信息。明显,“故事”的叙述是笨拙的。当大幕拉开,一对儿人物在舞台中间完成着一种纯粹的行为的时候,观众可能还在依照习惯找寻着合理的叙事逻辑。
这对于双方都是一种尴尬。甚至是一种折磨。无论你怎样试图变换视角去理解“故事”,最终都会获得痛苦的经验。
喜悦产生在丢弃这种“故事”的努力之后,当你突然被一种绚烂的色彩吸引的时候,你才会突然发现,其实你已经置身于一种可能是从未有过的享受之中。而引起你烦恼的,可能只是一种欲望,这欲望遮蔽了你与生俱来的某种智慧。你的经验使你觉得,你本来要比这群浪漫者更高明。
文化的理念被赋予图案。色彩是流动的。空旷的舞台上一幅幅剪影的拼接。灯光变幻,超越着真实的残酷和龌龊。音乐美妙像风,把生命吹拂成一种花粉弥漫。人物消失了,故事消失了。戏剧也消失了。只有一种状态,不知不觉取代了你的全部。
你开始保持一种距离,既不愿意走进那一个空间里去,也不愿意它接近或者远离你。你会忽然之间发现,时间和空间,原来可以这样。
当你无话可说的时候,一丝敬仰才可能在心灵深处滋润着。
我把这敬仰之情,供奉给这群行吟者。他们吟诵的,是我们久违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