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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丹瑞30年坚守港片梦：混内地不等于拍出好片

郑丹瑞办公室墙上的白板是新片《Sweet 16》的分场剧本，他一改再改更新到第五版

    阿旦郑丹瑞今年有两部作品，一部是清新的爱情故事《分手说爱你》，另一部是跟邵氏合作的商业喜剧《完美嫁衣》（香港名为：《抱抱俏佳人》），两部电影他都身兼编剧、监制双职，两部都是跟老拍档黄真真合作。才忙完宣传，年过半百的阿旦又投入到下一部作品的创作中：为新片《Sweet 16》（甜蜜的16岁）开设专门网页，在网上公开招募16岁的女主角。接受《信息时报》专访前一天，他连续工作到深夜，深色墨镜能掩饰疲倦的黑眼圈，但是排到满的工作日程，走进他的办公室就能感受到。他侃侃而谈拍摄《分手说爱你》有多不容易，找资金找发行四处碰壁没人看好；《完美嫁衣》林峰(在线看影视作品)跟杨千嬅(在线看影视作品)的组合，是TVB高层乐易玲钦点的拍片条件，一天内写好故事邵氏翌日决定投拍……别人北上内地他却坚守香港，要拍《分手说爱你2》，要重录《小男人周记》放上网，还计划重组“三个小神仙”跟林姗姗、何嘉丽开演唱会……他跟女儿说：“老爸还在追寻梦想。”

　　关键词：青春片

　　50多岁拍90后故事，被人看衰

　　《Sweet 16》是阿旦最近奔走筹备的电影，两个女儿都长大了离开香港求学，他开始想起女儿16岁的日子，并开设网页在网上找寻女主角，唯一要求只需对方16岁。编剧、监制，这两个一前一后的分身，让阿旦在拍摄过程中要从头跟到尾，导演黄真真还让阿旦演片中的爸爸，但前提是他不能本色演出。“她叫我不要演自己。不过16岁的（演员）好调教，56岁的就很难了，我跟她说很难如她所愿。”

　　阿旦认为，筹备一部片子，最累的是蹉跎剧本的前期，一版又一版的修改过程，时常让他看不到头。好在遇到一个好搭档黄真真，多苦多累都有人同行。“我是一个懒人，要别人推一下才走一步，她是负责推我的人。”黄真真原为香港商业电台的DJ，是阿旦的同事，从纽约读完电影后1999年回香港发展，带着作品《女人那话儿》来商台，找营运总监阿旦帮忙宣传。“因为那部戏是三级片，其实很难做宣传。那时我已经监制过《见鬼》1、2部，她知道我对电影有涉猎，又以为我积累了很多圈中人，有很多资源，觉得我找角色会方便一点，就问我能否监制她的下一部剧情片，于是就有了《六楼后座》。”阿旦笑称，两人的合作始于黄真真对他人脉的误会，之所以后来能合作了足足五部作品，全赖彼此对电影梦的追求都有点吹毛求疵的神经质。

　　阿旦办公室的珍藏很多，但是唯独把《分手说爱你》的海报挂到墙上。这部历经18个月创作的电影，到首映当天，阿旦莫名想吐差点躲在家不出席，他是怕这使尽十八般武艺的作品不被认可。“有点破釜沉舟的感觉。其实是因为我拍了几部戏，但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一边口口声声说喜欢电影，一边又自问为什么出来的素质证明不了这一点？”阿旦说，《分手》对他的震撼程度超过《小男人周记》，20多年前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无知所以无畏，这些年没停过从事电影工作，还放弃商台高薪厚职的养老优差，他欠自己一个交代。

　　53岁破釜沉舟拍年轻人的爱情故事，不少人等着看他栽跟头的好戏。“当时有人问我，你50多岁，去拍青春片，拍80后90后的故事，你懂不懂啊？”打电话给发行公司排档期，对方跟他说，片子不行。“有人看试片，一进电影院就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然后散场时说片子不好看，我觉得这很不尊重我，是看不起我。我有这种少爷脾气。你看不起我，我就自己做。”

　　关键词：林峰

　　乐易玲钦点他搭档杨千嬅

　　拍过小成本的《分手说爱你》，让阿旦满大街找演员、找资金、找宣传；但也接手过邵氏当后背的《完美嫁衣》，班底、资金、宣传一条龙让他省心省力。“一年前，11月的倒数第二周，一大早我开车去邵氏见乐易玲（谈合作），她跟我说手上有杨千嬅跟林峰，还说想要12月就开戏。我说两周就开戏，怎么可能做得到？最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能把故事写好。她就说要写姐弟恋，然后就没别的了。”中午11点散会，阿旦独自驱车从将军澳开到上水马会，坐了一下午写出《完美》的故事，次日给乐易玲看，合作就谈妥了。阿旦说跟邵氏合作最大的好处，是他只负责“拣药”（粤语方言，比喻按本子办事），邵氏有演员有幕后团队有资源，整部片子只有演林峰妈妈的麦玲玲、毛舜筠跟周秀娜是他自己找来的。

　　他承认《完美》最大的难度，在于男主角林峰，“你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他，每天都能看而且是免费的，观众会奇怪干嘛现在要到电影院掏钱看他呢？”为了让观众不要一想到是林峰就反感，阿旦跟他的团队下了不少功夫，“要让大家觉得物有所值才行，要看到林峰的另一面。当天我愿意去接这部戏，很重要的原因是，姐弟恋很好写，很有趣。林峰跟杨千嬅的搭配，很新鲜。”如今林峰被嘲是票房毒药，阿旦赞他已超标完成任务。倒是周秀娜带给他更多惊喜，《完美》里观众只看到她穿性感内衣色诱林峰，口水流一地；阿旦却是看到这25岁女孩身上的潜力。“周秀娜是我一定要用的，当天我向邵氏那边推荐她，他们都问我有没有别的人选。但好久没有在电影圈遇到这样的女孩子，养眼，还有潜力，不是只有身材。我相信给多几部片子让她进步，她很快会成长起来。”

　　《完美》讲的是一夜情之后的剩女大作战，如果你冲着前一个元素去看的话，可能会失望。“写的时候，方向就是一个好莱坞的求婚电影，是《穿prada的恶魔》，是《求婚大作战》，起承转合就是这个样子。一对情侣进了个局，然后怎么吵架，遇到问题怎么去解决，这就是好莱坞的格局，其实不难写的。”人人都说现在TVB爱抄美剧，阿旦持正面态度，“好莱坞电影不景气的时候，多少编剧、导演跑去拍电视剧，出了太多的佳作，不去学习实在浪费。十几年前，我就天天看美剧，我最爱（上世纪）60年代的《SOAP》，它是我的启蒙，现在还有人抄它。”

　　关键词：坚持

　　不爱叹世界，一直在追梦

　　北上内地发展似乎成了香港电影界近年的潮流，陈可辛、杜琪峰、彭浩翔接二连三地进军内地，但阿旦甘当为数不多的留守的那一小撮。当中有他根深蒂固的本土情怀，正如他知道哪家茶餐厅的奶茶香浓，从家到中环的小巴车费不到10块钱，昏暗拥挤的地铁里总是有男女抱得很紧，他跟这个城市里同呼吸共成长。“一个地方需要有印记，不能一窝蜂全部去内地。如果有50个导演到内地，有多少个是能真正在内地拍出好片子的？来来去去只有五六个人。我是一个坚守香港的电影人，香港观众是等我们的，（我们）还是能拍出好故事，《分手》证明香港还是有市场的。要是有一天香港电影死，那就悲哀了。”

　　“我不品评行家的作品。每一部都有很多人付出，有些人运气好大卖，有些人惨败，会找很多理由跟借口。”阿旦笑着“友情提示”，入行30年他没半个奖项，连个提名都没有。但他跟黄真真说，要把借口统统都丢掉，如果这样还不能成功，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适合做电影，回家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一定会坚守下去。要是内地公司给我钱，我也会拍，但我不会离开香港。”他在博客上跟女儿隔空喊话，“老爸还在追寻梦想。”

　　什么是梦想？“现在看来是一直保持挑战自己的状态，前进的动力是什么？就是这些好玩的事情，我没有停过，这几年学会感恩。要是想不玩，随时都能退出的，因为叹世界不是我的作风，我会身痕（指皮痒）的。不管成功失败的，我都愿意试试看。”明年，阿旦计划拍《分手说爱你》续集；计划重新录制《小男人周记》的广播剧，自己开设一个网络电台，名字就叫“Channel Egg”；计划让“三个小神仙”复活，想跟林姗姗、何嘉丽开show搬上舞台……搭小巴、搭地铁时，他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好玩的事，甚至反问记者，“如果让你拍《分手2》，你打算怎么拍？”记者习惯带着问题采访，要带着答案采访的，阿旦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