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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从没停止 鲁迅文学奖离鲁迅还有多远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将于明天在鲁迅故里绍兴举行，本届鲁迅文学奖揭晓之后，本报即组织部分评论家、学者对其获奖作品进行评论。

    主持人语：

    向鲁迅的方向和高度靠近

    ■郝雨

    鲁迅文学奖，这个以鲁迅的名义命名的我国文学大奖，不仅表明着对于我们的一些优秀作家在创作上重要成果的肯定，而且更应该包含着对于我们的创作方向的一种导引——当然就是要向着鲁迅的方向和高度靠近。

    从对于创作成果肯定的角度来看，每一届评审的结果应该说大致是不差的。虽然对个别作品的质量也经常会有一些不同意见，甚至在社会上产生某种程度的争议，但是，这种完全是万里挑一的评选工程，总体上还是能够站得住的。

    那么，向着鲁迅的方向和高度靠近的效果又是怎么样呢？

    这就要首先明确什么是鲁迅的方向和高度。毫无疑问，在中国文化史上，鲁迅首先是一个代表着时代高度的思想家，而作为一个最优秀的思想家，其思想必须能够集中时代思想之精华，必须能够成为时代思想之高峰，必须代表时代发展之方向。鲁迅思想的产生，从一开始，就是站在20世纪的高度，也是站在世界文化发展的现代的高度，一方面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进行了重新估价，一方面也为中国文化的向现代转换和发展确立了核心性的目标。

    因此，向着鲁迅的方向和高度靠近，就应该是继承鲁迅一代的启蒙精神，就应该是在21世纪的今天，进一步承担20世纪未能完成的向中国现代文化转型的任务。如果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我们的鲁迅文学奖的众多获奖作品，是不是还存在着相当大的距离呢？

    那么，我们的评奖，就不应该只是对于一个阶段内的最好的作品给出一个质量上的认定，而且，更应该加强向着鲁迅的方向和高度靠近的导向性。

    (作者系上海大学教授)

    短篇小说类

    好故事才是真好

    ■吴洁

    都说短篇小说是最见作家功底的，因为短短数千字就要塑造出生动的人物形象，讲述一个完整故事。故事越曲折就越吸引人，而这就对作家的造诣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前段时间公布了获奖名单，江苏作家鲁敏的《伴宴》高居短篇小说类榜首，细细读来，觉得的确是实至名归。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民乐团。由于民乐越来越不受重视，民乐团生存堪忧，故而乐手们纷纷出去找私活，甚至整个团一起出去“伴宴”。“伴宴”就是给宴会伴奏——企业主的周年庆，多金者的婚庆典，谈判方的鸿门宴，只要有钱，民乐团无不贴身而上，弦动琴响，务求主客尽欢。这其中对乐手们自尊的打击可想而知，但世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能有几个？但只有她——宋琛，从头至尾，抵死不肯“伴宴”。宋琛出身于艺术世家，论水平在团里是一把手，人长得也非常漂亮，可是为人耿直，丝毫不愿与人虚与委蛇，对自己的情感生活隐藏得很深，十分神秘。刚从文化局调过来的新团长仲熙对她既暗暗欣赏，又十分好奇，出于一份留住民乐最后一分纯净的心情，默许了她不出席伴宴。但是这一次主办方的高价相邀却让仲熙左右为难，因为对方点名要宋琛登台表演。故事发展到了这里，吊足了读者的胃口。宋琛会不会去呢？团长怎么说服她呢？是什么人非要宋琛出席演出不可呢？故事的张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抵死维护民乐自尊的女主角宋琛，既想挽救民乐团奄奄一息的僵局又不愿逼迫宋琛改变她的意志的团长仲熙，还有那个眼看到手的肥肉却要因为宋琛的固执而化为泡影故而急得跳脚的钱主任，三方的拉锯战极具悬念。《伴宴》不仅是一个生动的故事，更是一幅芸芸众生相，人情冷暖图。作者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牵连出一系列生动的人物形象，也许有的人甚至一句台词都没有，但是你在字里行间就可以看见那为了物质而放下自尊的众多乐手的脸，可以看见与之截然不同的“珍宝姑娘”宋琛的傲骨与气度，可以看见那些宴会上不懂音乐只埋头吃鲍鱼鱼翅的吃客，可以看见团长仲熙哀民乐之不幸，怒乐手之不争却又无可奈何的窘迫。好故事就像音乐，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伴宴》，推荐给你。

    盛琼的《老弟的盛宴》位居第二，故事也十分动人。故事的主人公平师傅是一个天生的瞎子，他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父母长什么样子，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多亏了一次奇遇，才离开乡下进城里做了盲人按摩师，赚的钱多了，可是人生还是没有任何意义。父母宠溺自己的弟弟，结婚也是平师傅出钱操办的。到了结婚那天，平师傅参加弟弟的盛大婚礼，却受到了一贯的冷落，他终于爆发了……这个故事虽然情节简单，但是心理描写深入细微，平师傅的瞎子人生的苦痛就像一块热辣辣的铁板灼痛了读者的心，很是发人深思。

    作为第一个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藏族作家，同时也是本届获奖作家中唯一一位少数民族作家，凭借《放生羊》得奖的次仁罗布受到了各界的关注。他的小说中浓郁的藏族风情与对恪守信仰的虔诚灵魂的描写是他得奖的最大助力。老人年扎在转经途中偶然遇见了通人性的绵羊，只见它“全身战栗，眼睛里密布哀伤和惊惧”，老人被绵羊的恐惧所打动，出于怜悯之心他买下了这只即将要被宰杀的绵羊并决定将它放生。在日复一日地转经、拜佛、祈祷的过程中，绵羊使他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意与温暖，心境也发生了变化，由浮躁到安静，心中有了希望和寄托。

    此外，苏童的《茨菰》、陆颖墨的《海军往事》也在得奖名单之列。苏童以一种冷静与旁观的叙述视角不动声色的讲述着一个乡下姑娘彩袖进城后的种种遭遇，体现出对女性的命运的关注与悲悯的情怀。陆颖墨的小说《海军往事》亲和自然，娓娓道来，把海军战士的生活写得那样平实清纯，饱含着激情，蕴藏着感动，给海军小说添了不少光彩。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已经尘埃落定，好故事、好小说的创作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让我们静静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