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融书法与文博事业于一体的艺术追求者

徐伟书法作品

    徐伟,出生于梨园世家,无志学戏,偏偏酷爱写字。受祖辈、父辈熏陶,从儿时即写写画画,而今已过天命,仍然爱写字,二、三十年前给自己写字的小屋取名“寄墨簃”,眼下他一如既往在那块寂寞的自留地里耕种。

    如今,供职于首都博物馆的徐伟已成书法大家。书法作品曾参加国内外大型展览,被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博物馆、收藏家收藏。曾赴日本、韩国、法国、英国、意大利、西班牙、香港等国家和地区进行艺术考察或书法交流。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书法家协会理事,北京书画艺术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艺术委员会委员。

上小学的时候,爱写字的徐伟成为班上的特长生,中学时爱写字成为班上的宣传干部。成人之初他学徒刻字,真正开始了以“字”“谋生”的经历。70年代末与赵家熹先生相识,赵先生唱得很好的男高音,教过许多声乐专业学生,写得优美动人的楷书、行书,其艺术才华深深吸引了徐伟,并引导徐伟走上书法艺术之路。在号称“黄埔一期”、欧阳中石先生创办的首都师范大学书法班里,徐伟有幸成为欧阳先生的学生,如今那个班里的同学有当书协主席的,有成为书法大师的,更有自成门派的。欧阳先生给徐伟讲过书品与人品、学书与读书、功夫与学问等许许多多,直到念完研究生课程,书法使徐伟的灵魂升华了:书法可以养德,可以养心,可以养气,可以养眼、还可以养“工”。

    徐伟说:“字如其人”,什么人写什么字。学楷必静其心,学行必具其态,学草必动其情。学王字一定要学点儒雅之风,学颜书必要学一些刚鲠之气,即使学董其昌也得学一点儿书卷风范。为人如楷,行为端正,为事如草,疾而有序。几十年下来,我真真体味到书法让人心静、谦恭、有所追求,有精神寄托。

    谈到眼高手低,徐伟说,学艺术不可以眼低,必须眼高,手低可以练私功,再不行可以做“评论家”,“理论家”。像唱戏,见过好角,听过好唱儿,没嗓子唱中间儿的,来边儿上的、教学生,也是大好事。学书法也如此,眼界要高,当然书法自由多了,书房就是舞台,自己永远是唱中间儿的那位,可也不能眼低。我可能就是学书法的命,从出版社调到博物馆,如鱼得水,有机会看真东西了。沿着老师和先贤指的那条路,走一步,看一步,虽然笨了一点儿,但养眼的工夫却日积月累。想当年写榜书,找不着感觉,恰好首都博物馆有“永定门”、“德胜门”等几块大匾就放在地上,每天看一遍两遍,忽然有一天顿悟:怎样结构,怎样用笔,不是小字放大而是另有门道,一米多见方的榜书也能得心应手了。要写好字,看碑、读帖是养眼的方法,眼养富了,看什么都有了一个标准。看一座建筑,平正中见险绝的为我所爱;看一组装饰,和而不同的,欣赏其理念,看一件工艺品,“殊衄挫于豪芒”的,细细品味其微妙之处。书法艺术是抽象艺术的样式之一,从大自然的物象,简约提炼成字的形体结构,经几千年的传承,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思想,成为一种审美标准,成为一种审美眼界,天天看书法的确是一种极好的养眼之功。

    有一段时间,徐伟酷爱隋《龙藏寺碑》,为此专门求教于萧劳先生、王玉池先生、康雍先生,老前辈们教他怎样读帖,怎样拓展眼界,除读帖还要读书,也要读碑。他找到宋搨、清搨,又乘大巴车去河北正定看碑,继而大字临、小字临,还写了一篇文章,一轮走过,不仅能写出像样的《龙藏寺》,更重要的是丰富了眼力。

    徐伟说,“工”有工艺、工匠的意思,有精致、精巧的意思,有善于、擅长的意思,还与“功夫、功效”的“功”相通。而书法确实有滋养或锤炼个人“工”的作用,以书养“工”,其人受益一生。自二十年前读完研究生后,我没有从事所学的书法专业,进入了博物馆陈列展览的工作圈子,应该说耽误了深入研究书法的宝贵时间,但在欧阳先生门下学习的那几年,积累了一些书法艺术理论、美学理论、艺术创作方法论等理论知识,使我尝到了书法艺术可以养“工”的味道。

    徐伟曾经读了一本《汉字形体学》,对他的影响相当大,当初是出于对书法的热爱,而后此书却引导了他对书法的追求。徐伟说,此部专门研究隶变规律、归纳小篆→隶书→真书构造规律的专著,是梁启超先生的助教,语言文字学家蒋善国先生的讲稿,更为稀有的是:全书由大书法家、篆刻家邓散木先生小楷书写。其中对汉字演变规律,对汉字形体构造的论述,始终指导着我对书法美的理解和书法艺术的追求。学书之初习颜,而后临赵,大致一上路便沿着清人的学书路子。 

    写了好几年的小楷后,徐伟在北京市举办的第一次书法比赛中得了二等奖,之后又在日本得奖、入选全国四届书展。那时的他兴趣广泛,随后又偏爱行草书了,临了不少帖,汉碑、魏碑、隋碑、行、草,从钟王至明清,往往是一时兴致,杂取各家所长。从中也形成了深厚的教学的功底,从中小学到大学,从文博专业到佛学院,他讲了不少年的课,培养过2000余名学生。而讲写字课又养了他在博物馆的“工”,临帖多了对馆藏书法有了相当多的在笔墨经验上的看法,自认为除了名头以外,还有艺术含量的问题,这应该归功于书法养“工”。

    徐伟说,由于学书法使我当上了青联委员、政协委员、还有书法艺术方面的许多社会职务,这都是书法滋养的。书法艺术之中深沉的文化,始终滋养着我在陈列艺术策划、设计、制作等方面的工作,特别是在西方设计理念涌入我们中国人生活的这块土地上的时候,最让人忧虑的是:“似土、似洋、似新、似异”,最后生产出怪异的艺术品。而书法艺术的滋养让我追寻着一条“中而新、古而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