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vo Part 的音乐是我的指引”

  年仅23 岁的冰岛小伙子ólafurArnalds,在给sigur ros 做过一次暖场嘉宾后,突然就在小众范围内被封为音乐天才。他的音乐很好听,很容易听,至于是否经得起多听就说不准了。这位小天才在3 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来到上海,与他的乐队一起完成了“中国首演”,演奏的是他即将在4月发片的新歌。lafur负责键盘与电子效果,台上还有一名中提琴手,一名小提琴手和一名大提琴手,全是同他年龄相仿、一脸稚气的大学生。演出曲目中几乎所有的旋律都十分耳熟,熟知爱沙尼亚作曲家Arvo Part 的乐迷应该都能找到个中渊源,但可惜,台下的大多数后摇(post-rock)听众似乎对现代音乐都不够熟悉。如果音乐制作软件具有查找、替换功能,以Arvo Part 的音乐为模版,ólafur Arnalds 的新歌似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大功告成。
  当ólafur 被含蓄地问到这个问题时,他表示,“Arvo Part 的钟鸣作曲法(Tintinnabuli,只用尽可能少的元素,只有一到两个声部,将音乐建构在最原始质朴的素材—三和弦,一种特殊的调性音乐上。和弦的三音就像铃声叮当,因此被称之为钟鸣作曲法)的确对我影响很大,他的音乐是我的指引。该作曲法的代表作‘Für Alina’、‘Spiegel ImSpiegel’等,我都曾认真地学习,然而,我想我没有直接引用它们”。而当记者问他,某种程度上,流行音乐是否都只是对古典音乐的摘引时,ólafur 则拒绝对此发表见解。
  1987 年,ólafur 出生于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郊外几公里外的小镇Mosfellsber。20 岁时,还在上艺术学院的他发布了首张专辑,并迅速就被英国的Erased Tapes 和德国的Progression两家唱片公司拿下。ólafur 真正为人关注,是因为去年4 月他在twitter 上连续七天每天创作并上传一首新作品,与乐迷共享。随后, 这张名为“FoundSongs”的专辑,又在唱片公司的官方网站上被下载了近10 万次。在实体唱片里,ólafur 还在网民们提供的照片中为每一首歌挑选了一张配图,再写上一句小诗,文艺腔很足。如今,已经在北美、欧洲全面开始巡演的ólafur 暂停了学业,开始了职业音乐人的生涯。对于做这张新古典专辑的初衷,他说:“对于那些一生从未学习过音乐的人而言,古典乐很难接触。我想用我的古典乐根基,去影响那些从未尝试此类音乐的人们,去接近人们的心。”
  “Found Songs”里的七首歌曲同ólafur 处女作“Eulogy For Evolution”中的电音风格非常不同,它被归为新古典音乐(neo-classical),不仔细听,其实发现不了电子合成器处理的痕迹。7 首重复演奏的钢琴旋律都是小调,配合简单的弦乐背景,听上去有中小大提琴等不同的音色,作曲时常采用“持续低音法”,某个乐器不停地反复同一个音,过上好几个小节才发生一点变化,之后又循环反复。这样做的结果是旋律非常简单入耳,透出北欧的寒冷和干净。当然,因为音乐都是其一个人在电脑前用机器剪切声音样本而完成的,自然属于电子乐的范畴。ólafur 在采访中承认,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专业的作曲学习经验,以前曾经上过课,但没有学多久,因为他更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做音乐。
  至于自己的方式是怎样的,他说很难形容,不过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没有新旋律的状况。“‘Found Songs’项目根本是一个游戏,我只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压力很大,必须从早到晚坐在电脑面前,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什么灵感的问题,然而,这就是有意思的部分”,ólafur 说。他20 岁时推出的处女专辑“Eulogy For Evolution”就噱头十足,所有的歌曲都是用数字命名的,比如“3704”、“3837”等,他当时还是一个重金属乐队的鼓手,由于被邀请创作简短的间奏曲和引子,ólafur 突然“发现”作曲对他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ólafur 解释说,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是创作电影音乐,为画面或者故事配上背景音乐。那张处女作的背后有个故事,歌名的前两位代表分钟,后两位代表秒数,“3704”就是37 分04 秒时发生的故事,然而,他并不愿意透露专辑背后故事的真正所指,他说:“这是个秘密,这是我自己的故事,我不在乎歌迷编织自己的故事,但我的故事你不必知道。”“Eulogy For Evolution”被评价为冰岛继Sigur Rós、Jóhann Jóhannsson、Hilmar rn Hilmarsson 之后,地表上最罕见的动人乐章,并且启发了阿根廷视频艺术家为歌曲制作MV,又引发了Youtube 上40 万人的点击热潮。这个由图像引发的音乐,反过来刺激了图像再创作的互动过程,倒像是现代人“网络聊天”的新形式。


B=《外滩画报》

O=ólafur Arnalds


  B:你平时听什么音乐,最爱的音乐人是谁?
  O:很难说,我几乎都听。最爱的音乐人则每周都在变。除了流行,我也听古典音乐,虽然不是很多。我爱肖邦、但也听Radiohead,Hot Water Music 和Death Cab For Cutie。
  B:你曾说你的作品保留了巴赫的赋格和肖斯塔科维奇的新浪漫主义的血液。
  O:我想说,我在写的是传统音乐,没什么必要进行分类。有时,我也写序列音乐,但我希望我的音乐能让更多的人产生共鸣,而不仅仅是音乐系的学生或者其他专业人士。我曾自发地研读过肖斯塔科维奇的《弦乐四重奏No.8》的谱曲,一共17 分钟长,我逐一阅读每个音符,学到了不少东西。另外,马克思·里希特(Max Richter)的《回忆屋》(Memory House)这张专辑,对我影响也很大。
  B:你从未进行过专业的作曲学习。你的作曲过程是怎样的?
  O:总之,我从未担心过旋律在脑中枯竭这件事。一开始就像头脑风暴那样,随后你会慢慢有个概念,但作曲的过程又完全不受拘束,很自由,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B:人们在“found Songs”专辑中体会到一种无尽的忧郁,但也有人说描绘的正是北欧的风光,你本人觉得这更是你内心的写照还是属于地景音乐(landscapemusic)?
  O: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忧郁的,我觉得我本人还挺乐观的。我来自冰岛,我想我的音乐也一定与北欧的风光分不开。如果听众感受到悲伤,那他们自有他们的理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