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为这看不见摸不着的&quot

1966年10月,陈毅专车归我用(上)
浮现在博友网友面前的这幅照片,拍摄于文革初期,是我与北京学友9人同乘这辆豪华轿车到香山秋游时的合影.
照片中这辆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制造的"墨丘利"高级轿车,非同寻常,它是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元帅的专车,据知是一位外国贵宾访华时赠送给陈毅外长的礼物.
1966年10月,我作为黑龙江日报社一名26岁的年青摄影记者,奉派在北京采访红卫兵大串连时,陈老总的这辆专车竟奇观般地成为我的采访车,归我使用了一个月.
今天说起这件事来,许多人都感到难以相信,不堪设想,这是一个天方夜谭式的真实故事.
人只有有点权就想谋私,人人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亦如此.1966年10月16日,我用常设成为我采访车的这辆陈毅元帅专车,拉着在京的学友去游香山,为让这辆"帝"字号的车在北京畅通无阻,我在前车窗贴上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向红卫兵招手的照片,在车头车尾贴上"反帝"标语,红卫兵见了不再拦阻了,反而向着"红司令"的照片挥舞"红宝书"呢.然而,去游香山的这一天因在郊区公路上高速疾驶,车头前边的"反帝"标语被风吹飞了.
照片中的8位老同学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我们与刘司机一起合影,由左至右为:刘镜波(已故)、李振盛、赵立魁、黄邦一、刘凤武(司机)、郑连义(已故)、韩居策、于小平、李治元.(自拍照片)
"你们要关怀国度大事,把无产阶级文明大革命进行到底!"这是"文革"初期,伟大首领毛泽东主席发出的"最新指示".一时之间,举国高低的大学和中学的青少年学生,奋起响应巨大首脑毛泽东"造反有理"的号令,纷纭成立各种名目的造反团,红卫兵们在全国范畴内履行革命大串连.
造反派们都说自己是最最忠于伟大领袖毛泽东,都说自己是用百战百胜的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都说自己是最最革命的红色造反者,都说自己是最敢造反的红卫兵.他们都是以《毛主席语录》和"最高指示"作为兵器,竭力袭击对峙的造反派是"保守派"或"保皇党",各派均以"唯我独革、唯我独左"为荣,以打垮对立派别为快事.
大串连重走长征路 红卫兵会集北京城
1966年8月至11月间,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先后八次接见了来自全国各地的1100多万红卫兵,这些革命小将分批汇聚到当时自称为"世界革命的中心"的北京,接受他们的"红司令"毛泽东的检阅.红卫兵把在北京受到检阅而暴发出来的狂热激情,无制约地扩散到五湖四海,一场祸国殃民的"红色可怕风暴"旋即席卷神州大地.
数以千万计的红卫兵在全国规模内,或结队仿效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模式,徒步踏上新的长征路;或集体免费坐汽车、乘火车,去韶山去延安瞻仰革命圣地.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小将驰骋南北,纵横东西,大张旗鼓地开展一场规模空前的革命大串连,以宣扬毛泽东思想为名,行煽造反之风、点造反之火为实.
"文革"初期,人们除了从中央人民播送电台的"红色电波"中倾听"中央的声音",或从报纸上的"最高指示"中懂得"中央的精神"之外,更多的信息则是从北京流传到各地的"小道消息".各种传布"中央精神"和"北京消息"的传单满天飘动,大字报、小字报到处张贴.谁占有代表中央精神的小道消息最多,谁就最有资历来呼风唤雨,指导山河.
黑龙江省有一所全国驰名的高级学府mm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北京及全国各地的许多"高干子女"就读于这所大学.这些学生与北京上层有着千头万绪的接洽,哈军工天然成为分布小道新闻的大本营,也成为黑龙江省革命造反的策源地.因而,哈军工造反派的观点便成为黑龙江省各大专院校,乃至社会宽大大众革命造反的主要参照系.
有一种景象很是奇异,他们都说是在"中心精力"的指引下,都说是按照毛泽东"造反有理"的"最高指示"办事,哈军工的数千名大学生们却以政治观点划线,大分裂,大组合,分化成你死我活的三个都是打着"毛泽东思维"旗帜的造反派别:毛泽东思想红色造反团、毛泽东思想八八造反团、毛泽东思惟东方红造反团.
哈尔滨的十几所大专院校以及社会各界乃至每个家庭,也追随着哈军工的三派观点分化组合.八八造反团的观点较为平和,人数最多;红色造反团的观点最剧烈,人数次之;东方红造反团持旁边态度,人数起码.他们之间相互攻打对方是"捏造反真保皇",闹得不可开交.使全部社会都呈现了大动荡、大分化、大崩溃,有的家庭才三四口人,也决裂成观点截然不同的两派或三派,都说自己的观点是准确的,或指责父母,或责备兄弟姐妹是守旧派,好端真个一个家,经常为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观点"而争吵不休.
黑龙江省观点不同的派别在哈尔滨的造反方式也有所不同,一伙在狠斗省委书记,另一伙则在"火烧东北局".
一伙造反派把7名省委书记押到哈尔滨北方厦群体批斗.
一伙造反派在"红卫兵广场"召开"火烧东北局大会".
1966年10月18日,是毛泽东第四次检阅百万红卫兵的日子,中央文革小组提前下令各省组织支配红卫兵小将到北京加入革命大串连,接受伟大统帅毛泽东主席的检阅.黑龙江省不共戴天的3个造反团在这无比高尚的政治待遇眼前都当仁不让,人数最多、范围最大的八八造反团,主意按人数比例派代表;人数起码的东方红造反团,则请求大团小团厚此薄彼;观点激烈的红色造反团,强调应按革命造反精神分配代表名额.
这使省委和省政府那些尚未被打倒,仍在小心翼翼保持工作的领导人非常难堪.他们只有支撑革命小将的份儿,那有敢得罪革命小将的胆儿.对任何一派都不敢说个"不"字,对3派之间的你争我斗只能是和稀泥、搞协调.
时任黑龙江省委候补书记兼秘书长的谭云鹤,授命代表省委负责和谐组成红卫兵赴京代表团的工作.
40年后,已经离休的谭部长在北京三里河部长大院的寓所里对我回想起当年情况,他说经由几个日昼夜夜与各高校造反派的艰难协商会谈,好说歹说总算是把3个造反团临时拢到了一起,终于达成一个被各派委曲接受的调和计划,结合组成了一个黑龙江省红卫兵赴京接收毛主席校阅代表团.
唇齿相依的三伙造反团的红卫兵在省里的同一部署下,分批乘专列奔赴北京,去接受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的校阅.
我作为东北边境省份的《黑龙江日报》记者,受编纂部引导指派,伴随黑龙江省数万名红卫兵赴京采访,去报道他们接受检阅和大串连的活动.我曾屡次采访过哈军工红色造反团"破四旧"的活动,与他们比拟熟悉.这次,他们特殊邀请我与红色造反团同行.
10月2日,4名身强力壮的红卫兵奉命护送我上火车,他们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为我开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车.车厢里的拥挤状态令我大吃一惊,一般的硬座车厢里,但凡能站立或可坐卧的地方都挤得满满的,两个人坐席挤坐3人,3个人坐席挤坐5人,茶几和坐席靠背上都坐满或站满了人,坐席下面的地板上和狭窄的行李架上也横躺或斜卧着不少人,连那个小小的厕所里也挤进十几个人hh
这那里是载人哪!我以前曾采访过铁路往南方运送生猪的货运列车,装猪的车厢也不至于这样挤呀!
形而上学破四旧 陈毅专车被造反
经过20多个小时的疲乏不堪的旅程,终于达到了红卫兵朝夕憧憬的北京城.全国各地的红卫兵涌进"世界革命中心"天安门广场,在这里废寝忘食地大跳忠字舞,高唱忠字歌.
以上4图:全国各地大串连来到"世界革命中央"北京的红卫兵,日日夜夜在天安门广场上大跳忠字舞,高唱忠字歌.
黑龙江省政府驻京办事处负责接待数万名进京接受检阅和大串连的红卫兵.他们把三派造反团的头头招集到一起开会,发布:中央划拨了6辆"不宜在京使用"的汽车给黑龙江省,这些汽车暂寄存在国务院机关事务治理局车队,等候铁路部分有车皮时就发运回哈尔滨.
为鼎力支持红卫兵小将在京的大串连活动,省里决定把这6辆轿车暂时候配给3个造反团当工作用车,不分大团小团,每个造反团两辆,并由省政府交际处派来的司机为各造反团开车.
各造反团的头头们苦海无边,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来到北京竟然还能坐着高级豪华的小汽车去进行革命大串连!
本来,这些"不宜在京使用"的汽车,是党中央和国务院要污染世界革命中心北京的一项重要举动.为了充足体现中国人民反帝反修的动摇意志,强化"破四旧"的力度,中央决定:凡中央机关使用的那些帝国主义国家和修正主义国家制造的洋里洋气的汽车,beijing massage,一律不准在北京招摇过市,统统"下放"到边远省份去"废物利用".
革命豪情无比昂扬的毛泽东,把小小的阿尔巴尼亚誉为"矗立在欧洲的一盏社会主义的明灯",与中国事"国内存良知,天边若比邻"的革命战友;把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统统称为"修改主义",说他们都背离和修正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美国为首的英国、日本等一些发达国家都称为"帝国主义",说他们图谋称霸全世界.
调配给哈军工红色造反团的两辆轿车中就有一辆是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的专车,这是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制造的"墨丘利"牌高等轿车,当时的产量很少,在各国并未几见.是一位本国元首访华时赠予给陈外长的礼品,在中国仅此一辆.
这辆宽阔豪华的"墨丘利"轿车,流线造型相称独特,两侧镶有亮锃锃的金属线,将车身分为上白下黑两色,前后都有双排车灯,如果不看驾驶座上的方向盘,简直分不出车头和车尾来.
开这辆"墨丘利"的司机是省委招待办派来北京的刘凤武师傅,他驾着这辆陈毅专车绕过乱哄哄的大巷,穿行在寂静的小胡同里,转来转去,费了好大劲儿才开到红色造反团的驻地.
红卫兵看到这辆怪模怪样的轿车,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据说这辆车的主人竟是陈毅,更是满腔怒火.那时,首都高校已有迹象把矛头直指外交部,说它多年来始终在搞"投降外交",而陈毅身为外交部长,难脱其责.后来,北京一些造反派很快便检举陈毅"履行一条修正主义的外交路线,与毛主席的革命外交路线相抗衡".
"咱们踏上革命造反的万里长征路,刚迈出了第一步,你们这些头头们就开端变修了!红色造反者来到世界革命的中央北京,来到l红司令r毛主席的身边,是来大串连的,是来干革命的.你们居然敢坐l世界头号敌人rmm美帝制造的奢华轿车,红色造反者面对这种崇洋媚外的行动,是可忍,孰不可忍!"
红色造反团驻地的大院里很快贴出的很多大字报,把恼怒的锋芒直指造反团总部的头头们.
"谁胆敢乘坐陈毅的专车,谁就是彻头彻尾的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我们就要把他们拉下马!"
红卫兵们发出了严肃忠告.他们还援用当时极流行的《造反有理歌》中最后的两句口号:
"谁要是不革命,beijing massage,就罢他娘的官!就滚他妈的蛋!"
别看造反派的头头们素日里指挥着红卫兵随便地给别人扣上各种名目标大帽子,实在他们自己也怕"戴帽子".如果谁被戴上"新生资产阶层分子"这顶帽子,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不能持续当头头不说,弄不好还要被拉下马来挨批挨斗.
红色造反团总部马上召开会议,研讨该不该使用省驻京办分配的这两辆车,研究成果是:先留下那辆不算太洋气的东欧"修正主义国家"制造的"修字号"汽车,作为总部的工作用车;坚定拒绝使用美国制造的这辆怪里怪气的"帝字号"汽车,把它退还给国管局车队.
"革命造反为防修,帝、修汽车一边丢;我们有双铁脚板,万里长征徒步走."红卫兵拥戴总部谢绝应用陈毅专车的决议,贴出的大字报抒发豪言壮语.
东奔西跑乘公交 坐采访车最畅通
我当时住在前门大栅栏一家小旅馆里,而黑龙江省进京大串连的红卫兵疏散住在海淀、丰台、东城、西城几处相距很远的地方.遵守省委对这3个造反团"一碗水端平"的准则,我要中庸之道地报道他们在北京的大串连活动,少报道了哪个造反团的活动,他们就会不高兴,就有可能招来麻烦.或向省委向报社提出抗议,或围攻报社吵闹不休.
我天天背着照相机去乘拥挤不堪的公共汽车,分辨采访那3个造反团的活动,常常是跑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地方,或者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所搞的活动早已停止了.弄得我终日为搞均衡而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那天我赶到哈军工红色造反团驻地去采访时,看到大院里乱哄哄地贴着良多造陈毅专车反的大字报,知道此事的毕竟当前,我灵机一动,找红色造反团总部的头头磋商.
"既然你们决定不必这辆陈毅的专车了,那就给当我采访车用吧,这也算是l废料应用r嘛.我有了采访车,就能更好地报道你们在首都的革命大串连活动hh"
我恳切地向哈军工红色造反团总部的头头们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要是不怕惹麻烦,就归你用吧."
他们正盘算派人把车送还国管局车队,一看省报记者想用,没怎么迟疑就许可了.接着,一再吩咐我有了这辆采访专车,就要多多报道他们造反团在京的各项运动.
真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易,没费多少口舌,这辆陈毅专车就归我用了!
这时,有些红卫兵好心地告诉我,凡是"帝字号"和"修字号"的汽车,一律不准在北京街头通行,红卫兵纠察队常常在大街上巡逻,见到这类汽车一律查扣.
"革命小将们,请你们释怀吧,我会千方百计让这辆l帝字号r的汽车能在l世界革命核心r通行无阻的."
在我打算去要这辆陈毅专车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确保能在首都街头通行的包装方案hh
在大破"四旧"那一阵子,有些身穿草绿色军装的红卫兵,人手一把剪刀,组成纠察队在街头巡逻.看到谁穿宽松的"喇叭裤",强行拦住就给你剪开,逼你回家去改窄了再穿;看见谁穿紧身的"鸡腿裤",上前截住当众剪开,逼你回家去加宽了再穿.一时闹得人人自危,不得不都穿上清一色的宽广大大的蓝灰色制服,而草绿色的军装则是当时的最时兴、最风行的"革命装".
北京到底是"世界革命的中心",革命造反就是彻底,既革"帝、修、反"的命,也造他们制造的汽车的反.当时,我在首都街头看到一种现象:凡是美国、日本等"帝国主义国家"制造的汽车,车头和车尾上都贴着"反帝"两个字;凡是苏联、波兰等"修正主义国家"制造的汽车,车头和车尾上则贴着"反修"二字.若有人胆敢驾驶应当贴却不贴"反帝"、"反修"字样的汽车上街,红卫兵发现了就立刻拦住扣下,轻则对司机和乘车人没完没了地盘考指责,重则当场揪出来就地批斗.
有个别还没有贴上标语的,或者是贴了标语又被风刮掉了的"帝字号"和"修字号"汽车,不人敢开到长安街上去跑,大多都是偷偷摸摸地在小胡同里钻来绕去的.有一次在西单路口,我曾碰到一幕幽默局面:一位司机开着一辆似乎是波兰制造的汽车被拦住了,红卫兵质问他为什么不贴"反帝"或"反修"二字? 他心血来潮说道:"这车是阿尔巴尼亚制造的,是社会主义的车!"那时理解外文的人也不多,红卫兵也认不准它到底是哪国造的车,也不晓得小小的阿尔巴尼亚能不能制造出汽车来.这位司机聪慧的应变招数,让他躲过一劫.
此事启示了我.为了让这辆分外背眼的陈毅专车"墨丘利"能在北京街头行驶,我谋划了一个包装方案:
第一步,先到新华社摄影部去找老同学帮忙,要了一张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向红卫兵招手的8英寸黑白照片,用透明胶贴在前车窗右侧最显著的地方.
我到新华社找老同窗要一张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向红卫兵招手的照片,贴在前车窗右侧最显明的处所.那些来北京大串连的红卫兵们见到"红司令"在向他们招手,一个个都举起"红宝书"冲着这辆车欢呼呢,也忘了看看这是"帝"字号仍是"修"字号的车了.
第二步,开车去前门大栅栏找到一家文具用品商店,购置纸笔墨汁,当场书写"反帝"两个字的标语,把它贴在车头跟车尾上.
当我刚刚实现了第一步包装时,为我开车的刘司机猜忌我这种措施能灵验吗?他依然有点犹豫,恐怕跑在街上被红卫兵截住挨斗.我拍着胸脯向他保障:有伟大领袖毛主席招手的照片为咱们开路,beijing escort,谁敢拦截?必定会畅通无阻的.
果然如我所料,红卫兵看到这辆怪里怪气的车竟然胆敢跑到长安街上,老远就横眉立目地挥手示意泊车,等车开到他们面前时,红卫兵才发明车窗上有"亿万国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正在向他们招手呢,他们即时转变了立场,面部表情也随之产生了变更,本来满脸的怒气,破马变成了幸福的微笑,还冲着那张毛泽东的照片挥动"红宝书"呢.
剩下来的第二步方案,就是去购买写"反帝"标语的纸笔墨汁了.
那时,中国大地上正蓬蓬勃勃地崛起一股对毛泽东"三忠于、四无穷"的"忠字化"活动,唱歌要唱"忠"字歌,舞蹈要跳"忠"字舞.就连在商店里购物也要体现"忠字化",顾客和售货员都要先背诵一句"最高指导",才干进行畸形的交易.通常是顾客首先背诵一句或一段"毛主席语录",而后告知售货员自己要买什么东西;售货员也要先背诵一句或一段"最高唆使",才从柜台里为顾客拿货品.假如有那位顾客不依照这套程序办事,在1999年全体竣工.,而是直接吆喝售货员要买东西,就不会有人和你搭话,连理都不理你.
"墨丘利"顺利地开到前门大栅栏,在一家文具用品商店门前停车,我赶快跑进商店里去买纸笔墨.我也有样学样地照着别人常用的方法与售货员对话.
"l我们都是来自四面八方,为了一个独特革命目的走到一起来了rmm服务员同道,我要买标语纸、毛笔、墨汁和浆糊."
我不苟言笑地对售货员说道.
"l为人民服务rmm同志,您要买多少?"
售货员讲着一口隧道的北京话,她习惯地把"你"说成"你",我闻声这种称呼倒真有一种受到"尊称"了的感到.
"l要节俭闹革命rmm我想买一张标语纸,一支毛笔,beijing escort,一瓶墨汁和一瓶浆糊."
我还讯问是否卖散装的墨汁,由于只想写几条两个字的标语,买一大瓶墨汁也用不完.那位女售货员一听还有买散装墨汁的,就满脸的不愉快.
"l要斗私批修rmm我们的墨汁都是论瓶卖,没有散装的."
售货员冷冷地说,此后从货架子上给我拿了一张标语纸、一支羊毫、一瓶墨汁和一盒浆糊.我料想她说的"要斗私批修"大略是不满足眼前这个顾客如此吝啬,连买墨汁都不想买整瓶的.
交完钱开了发货票,我借用一把裁纸刀,把标语纸裁成像书本大小的长方纸条,工整地写上"反帝"两个大字,一连写了十多少条,以备被风刮破或刮掉时可随时调换.
"反帝"标语贴在车头和车尾上,在人头攒动拥挤不堪的大栅栏里,红卫兵一看这辆轿车上既有旗号赫然的"反帝"标语,又有"红司令"在向他们招手的照片,毫无疑难是一辆"革命车",便顺利放行.
毛泽东于8月18日在天安门城楼上首次检阅百万红卫兵的招手照片,固然在全国各种报纸上整版地发表过,但那时都是锌版印刷,图像后果并不很清晰.绝大多数人还没有看到过真正的照片呢,红卫兵们一看我这辆车上贴的竟然是实在的照片,怎能不高兴?尤其令那些从边远地域进京的红卫兵们更是冲动不已,他们纷纷冲着车窗挥动红艳艳的《毛主席语录》,有的人还高呼"毛主席万岁!",自动地在那狭小拥挤的小胡同里为我的汽车开道.
没想到一张小照片,竟有如斯大的神威;再加上车前车后贴的"反帝"标语,就威力无比了.
我一口吻写下十几条"反帝"标语,作为猖狂岁月中的特别通行证,以备不断之需.我将亲手写的"反帝"标语贴在陈毅专车的车头和车尾,再加上车窗里贴着毛主席像,在北京城里就能够通行无阻了.
这么一来,可把司机老刘乐坏了,看着车外欢呼雀跃的红卫兵那一张张的笑容,他也兴奋得两手一直地按着喇叭,他说开了十几年车,素来没见过这种阵势.一再说真过瘾,真过瘾!
当晚,我即兴在采访本上写下打油诗一首:
陈毅专车"墨丘利",
美帝制作样子奇;
首尾难辨两头翘,
北京城里不容你.
车窗贴上毛主席,
车头车尾有"反帝";
打扮一番满街跑,
红卫兵都笑迎你.
"帝字号"的车摇身一变成了"革命车",陈毅专车成了我的采访专用车,开着它在北京街头纵横南北,驰骋货色,都畅通无阻.我很为本人的这一精心包装之胜利而骄傲,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被红卫兵拦截查问的汽车来,我所领有的不仅仅是"保险感",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幸福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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