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井喷政府帮忙埋单 不讲盈利只为形象工程

黄贯中压轴世界城市音乐节

    国庆长假刚一结束,歌手杨坤就在日记上写道:“自古以来国人就爱跟风,不是这个秀,就是那个节,如黄瓜节、土豆节、臭豆腐节等,成千上万,当地如果没有水果,蔬菜,就得搞音乐节了,一时间,音乐节在中国像蟑螂繁殖,速度那个快呀,用不了几个月,自生自灭,唯一好的就是,摇滚兄弟们,暂时脱贫,莫名其妙地忙(盲)着自己的收成,搞音乐?被音乐搞?时间说明一切,走着瞧吧。”此话一出,不少人在下面留言说他是“酸葡萄心理”,但这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随着今年音乐节的井喷式发展,原来为生计奔波的独立或摇滚艺人们因为频频参加音乐节而富了起来,参与一场演出的价码已经足以和打拼多年的传统艺人相媲美。

1 现状 艺人出场费普遍翻番

按照惯例,艺人或乐队参加一个音乐节一般要唱八首左右的曲目,如果加上返场,可能会有十首曲目。和去年相比,音乐节“常客”们的演出价码已然翻倍,甚至更多。

据曾经为南方一场音乐节召集参演艺人的演出商徐小姐透露,陈绮贞去年的要价在15万元左右,现在已经涨到了30多万;而张悬也从不到10万涨到了20多万;张震岳因为参加了纵贯线使其在乐坛的地位有了明显提升,现在的演出价码在30万到40万之间。而像后海大鲨鱼、重塑雕像的权利等这两年上升速度很快的乐队来说,价码从曾经的5000元、1万元上涨到了5万元左右。“遇上五一、十一这样全国音乐节扎堆的时候,报价没准还得再高个20到30个百分点。”徐小姐说。

谢天笑和左小祖咒两人是各大音乐节用于压轴的重点人选。就谢天笑来说,他在今年已经参加了11场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他在2005年的演出价码仅有几千元,如今已经超过十万。除了经纪人抽成,分配给乐手和调音师以及助理,谢天笑本人的这一年是大有收获的。

而左小祖咒则被各大音乐节的操盘手们认为是“很会经营自己的一个人”,被称为“左老板”的他和其他艺人不同,都是自己亲自出面去谈演出价码,随着参与演出数量的增多和越来越快地成为主流媒体的宠儿,左小祖咒参与一场音乐节也能获取十多万的收益。

不管杨坤的“酸葡萄心理”是个人的情绪发泄还是对演出市场的担忧,摇滚音乐人的身价快速上升确实影响到了传统歌手的心态。据演出商杨先生称,杨坤现在参加商演,唱个四五首歌的价码“应该不超过二十万”,陈楚生、郁可唯这样的已经依靠一些大众眼中的金曲在流行乐界站稳脚跟的年轻歌手的身价“十万块钱就可以打住”。

2 变化 摇滚乐“钱景”看涨

原本被认为“没有前途,赚不着钱”的摇滚乐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乐手们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好职业。摩登天空公司宣传总监丁先生告诉记者,拿近几年蹿红速度最快的乐队后海大鲨鱼为例,自从2004年冬天乐队成立以来,这支由女孩付菡作为主唱、风格为车库摇滚加电子舞曲的乐队“每年的演出价码都要翻番”。今年,乐队一直在忙着录制即将发行的新专辑《浪潮》,但依然参加了五六个摇滚音乐节的演出,“每次的演出价格都在涨。”

目前,国内年轻摇滚乐队演一场的价格在6万元左右,而像后海大鲨鱼这样的“准大牌乐队”和经纪公司拿到的比例是“三七分”———艺人拿大头。如果是固定乐队的话,按照一般惯例,乐队成员应该平分演出费。这样,每参加一次演出,乐队的每个成员都可以获得1万元左右的收入。“总体来说,这个收入水平还是高于一般城市白领的。但乐队成员都另有稳定工作,他们并不把乐队演出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看着这支乐队成长”的丁先生这样认为。

虽然专辑的实体销售并不能让乐队获益,但通过音乐载体传播的知名度却让他们获得了回报。除了参加音乐节的收益之外,经纪公司摩登天空还给这支乐队拉到了某运动品牌的赞助,他们的大幅广告以及同为摩登天空旗下艺人刺猬的照片一起,每天都出现在年轻人的聚集地西单的显眼位置。

而台湾一些大牌独立艺人的演出费的蹿升价格更快。张震岳就是一个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例子:去年和三位前辈组成的“纵贯线”,提升了他的知名度和美誉度,纵贯线刚刚解散又迎来了音乐节井喷的热潮。成都和杭州的两个热波音乐节、西安的草莓音乐节、苏州活力岛音乐节、石家庄嘉禾音乐节……张震岳煽动力十足的表演是音乐节吸引眼球的保证,而他每场三四十万的收入也让他在一年内足以成为演出市场上的一线艺人。

3 担忧 政府埋单,不讲盈利

几乎所有接受记者采访的演出商或乐手都认为,今年的音乐节的热度“令人措手不及”,但不少都是“赔钱赚吆喝”的买卖,虽然艺人和乐手们在经济上得益,但这样的一哄而上对于演出市场的影响并不全是好事。

不少演出商明确表示,今年音乐节火爆是因为不少地方政府的“跟风”心态:摇滚音乐节是一个展示地方政府开明形象,并在短时期内为希望发展旅游产业的城市聚集人气的好方法,热热闹闹的音乐节现场和相片里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形象确实是地方上主管文化产业的官员获取政绩的最好“证据”之一。各地政府把动辄上百万的资金投入到作为“文化交流项目”的摇滚音乐节上,其目的并不在于回收成本。而作为运营方来说,如果有政府埋单,当然也就不用考虑是否盈利的问题。这种看似火爆的现象其实并不符合市场规律。

中演娱乐负责人张先生称其公司在今年年初有在今年或明年在京郊做一次音乐节的计划,想请张震岳、蔡健雅、陈绮贞这类游走于另类和主流之间的艺人,这样对摇滚音乐节来说相当强大的阵容是为了吸引北京较高收入的人群前去观演。但“一看今年音乐节那么火爆,我们就不太想做了,艺人和乐队的价格一年内提升得太快,感觉主办方盈利的空间很小。今年的音乐节都是政府搭台,如果像我们公司这样单纯想以盈利为主,就不太合适做了”。

4 展望 还会回到“苦日子”?

而另一个隐忧则是摇滚音乐节的同质化。纵观今年国内三十多个音乐节的名单,二手玫瑰、痛苦的信仰、老狼、反光镜、SUBS等乐队出现的次数不下十次,而许巍、汪峰、黄贯中等大牌流行艺人也能从中分一杯羹,频频出现在各音乐节名单中。登台唱几首常规曲目就走人的现状让不少摇滚音乐节更像是一次“同一首歌”式的展演,和十年前音乐节还是新鲜玩意儿时“伍德斯托克”的理想实际上相去甚远。在这样的情况下,高举摇滚大旗的迷笛音乐节和时髦气息十足且一直在乐队阵容上渴求创新的摩登音乐节因其主题的鲜明而显得专业性十足。

面对这样的现状,从事音乐报道和观察多年的记者张先生直言:“今年的艺人和乐手都赚着钱了,但来得快的事情往往走得也快,如果没有外界的一次性注资单靠摇滚乐市场自身发展,未必这些艺人的价格依然能保持今年的水平。而且不少乐队忙着巡演唱老歌,能沉下心创作的人并不多,如果音乐节市场不能持续今年的火爆,那恐怕大家还得继续过去苦哈哈的日子。”